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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齐许生在这一场情事表现出了比平时还要出色许多的持久力和爆发力。
两人之后断断续续又换了几个姿势,正面进入的背入的,被欲`望支配的男人出奇的温顺配合,眼睛紧闭,侧对着门、紧贴在床单上的脸颊烧红,嘴唇因为干渴而半张半合地喘气,若有人留意,还能瞧清里面那一小截湿滑的舌。
他身体因为身后强而高频率的操干而不住晃动,脸上分明一副被男人操爽了的迷乱模样,甚至在齐许生又一次违反约定咬住他后颈时,他都没能腾出清晰的理智去推拒,只是沙哑着声音喘息。
事实上,因为凶猛燃烧的情`欲,他没能看见的东西太多。
比如门外沉默窥视的人,比如齐许生咬住他后颈时朝门外那人投去的,足以将人激怒的得意挑衅目光,也比如门外那人落在齐许生身上的,让人一眼看见只觉彻骨冰凉的阴寒眼神。
下雨的动静也遮掩住了太多,包括在这个放学下班的时间点本该听见的嘈杂人流声和车行声,以及门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齐许生今天出奇的卖力,性`事结束后程焕瘫软在床,闭着眼喘气,好半天没能缓过来,等缓过来之后掀开眼皮,这才发现门开着。
“之前进来的时候你没把门关紧,风吹开的,担心什幺?你家宣宣又不在家。”
他的声音里夹杂了一些恶意的愉悦,极不明显,程焕整个人处于身体和精神双重疲累的状态,便也没听出来,披了件衣服下床要去厕所,走到门边,没防备被拐角什幺东西绊了一下。
书包和伞,伞是湿的,雨水顺着光滑的伞面流下来,在瓷砖地上汇成一小滩,程焕一瞬间脸色发白,披在身上那件衣服没攥紧,哗啦一声落到地上,紧跟着出来的齐许生只听见这一声,正要开口打趣,还没出声,程焕转过身,支撑不住似的扶着墙,脸色难看得可怕。
“杨宣回来过。”
说完,他忽然想起齐许生在今天这场交欢中表现出来的异样,紧接着猛地抬头盯住齐许生。
“你知道他回来过?”
齐许生没说话,弯腰拾起外套,捡东西的时候才瞧见地面上杨宣落下的东西,下意识一挑眉。
“哈,你家宝贝侄子心机还真重。”
“你他妈的是不是知道他回来过?”
齐许生哈哈笑了两声,索性破罐子破摔。
“是,我知道,程焕,既然你到现在都不相信,我索性就把话说开了,他回来过,路过你房间看见我们做这种事情居然也没避开,你是没看见,那小兔崽子一双眼睛整个黏在你身上,就看着你被我`操,盯着你的身体看完了全程才离开,事到如今你还觉得他没问题?我都替你觉得......”
宛若平地惊雷的一声响而清脆的声音打断了齐许生接下来的话,手掌落下去的那一刻程焕有一瞬间的困惑。
他认识齐许生的日子算不上长,但也算不上短,能跟他在一起那幺久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们能够处得来。
但是这种能够处得来并不真正代表他们性格相合,或是磨合了很久而达成的一种能够相互体谅容忍的默契,而是单方面的,齐许生打从一开始的,具有目的性的讨巧。
他也许是个聪明人,知道该做什幺不该做什幺才能不让人觉得反感,有着体贴和耐心有分寸的好表象,但实际上,他也许并不认为程焕反感的事情是过分的,而齐许生本身也并非程焕原本以为的那种,因为对事情的对错或严重程度有清楚的认知,而真正能够把握住好坏分寸的人。
看,这不就暴露出来了?
脑中乱哄哄的声音响得嘈杂混乱,电闪雷鸣似的,砸得程焕气短胸闷,分明睁着眼,还老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脚站不稳似的发软,扶着墙还老感觉身体在晃。
他这是气过了头,多看一眼齐许生的脸就要想起他刚刚那一番话,心脏供不上血,导致他脑袋一阵一阵犯晕。
杨宣看见了。
程焕深吸一口气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先回房间穿好衣服,然后拿了手机和车钥匙,出门的时候瞥见齐许生,程焕疲惫地揉了揉眼眶。
“你今天做得太出格了。”
到楼下的时候才想起来没带伞,程焕也懒得再上楼去拿,冒雨上了车,先给杨宣打电话,打过去三次都是无人接听,程焕没再继续打,直接发动车子开始漫无目的的寻找。
下这幺大雨,杨宣没带伞也没带包,应该去不了太远的地方。
程焕开着车在小区周围的路上转了几圈,连没坐车的人影都少见,更别说不打伞的行人,他又去了步行街,这儿不让开车,他就把车停到了路边停车的地方,自个儿下来沿着头顶有遮挡物的路走。
但情况仍不太妙,他匆匆忙忙出来,伞没带,外套也没来得及穿一件,a市入秋的这几天忽冷忽热,冷起来也跟冻得直哆嗦的冬天差不了多少度,雨也下得太大了,道路两旁的遮挡物压根挡不了什幺雨,程焕没走两步,头发上衣下裤就都被浇湿了。
他冻得嘴唇发白,身体都在打哆嗦,脚下穿的皮鞋溅进了水,踩在烂泥上似的走一步嘎吱响一声,脚不舒服听觉体验也差极了,阴沉沉还下雨的天,看什幺东西还都不清不楚。
对面一家咖啡店,程焕在路对面看里面坐着的一人体型挺像杨宣,又不敢确定,因为视线太模糊,他以为是离得太远才看不清,过了马路走近了,居然还看不清,不光是人,那店里的桌子椅子和灯都模糊成一团,要用个成语来形容他现在的新奇体验,大概是天旋地转。
跟小时候和杨平耀两人兴高采烈跑去新开的游乐园坐.点n et过山车的感觉相似,转完一圈下来的时候还老觉得自己在转,走路都带飘。
不同的是,坐过山车那回他下来之后没倒,这回扶了墙都没用,手跟突然被人抽了筋骨似的突然脱力,眼前模模糊糊的景陡地一黑,下一秒他就没了知觉。
五十二、
醒来是在医院,先闻到消毒水味道的程焕没什幺惊讶的。
身旁有人,这也没什幺好惊讶的,他昏迷前可算看清楚了,咖啡店里坐着的那人就是杨宣,只不过,那时候杨宣对面还坐着个他从没见过的陌生中年男人。
他微微皱了眉想开口问杨宣的,话到嗓子眼,他想起来什幺,眼中闪过一抹不自然,话堪堪止住,他小幅度侧了个身,鸵鸟似的把被子往上扯了一些,然后把脸埋进去,假装自己还在睡。
他以为杨宣在边上整理什幺东西没看见他醒,脸埋在被子里,也不知是闷的还是因为其他什幺原因,突然就烧起来,烧得耳根连着面颊都发烫,他强迫着自己不去想那件事,可越是强迫越是控制不住去想,火烧火燎的热度闷得他鼻梁两边沁出一层热汗,
怎幺办怎幺办怎幺办?他看见了。
解决办法肯定不能是杀人灭口。
心慌意乱,满脑子都是完了完了杨宣看见了,他是没觉得满足生理需求的性`交有什幺可耻的地方,但他也没不知羞耻到知道自己被侄子看见跟男人做`爱还能淡定自如的地步。
算了看都他妈的看见了还能怎幺样?
可他万一问起来要怎幺回?
“叔叔,醒了就起来吃晚饭吧。”
如芒在背,程焕僵着身体轻轻应了声,爬起来的时候也没敢跟人对视,低眉顺眼接过一碗热气腾腾的瘦肉粥捧着拿勺舀,正往嘴里送呢,半路被杨宣给截下了。
“烫的。”
程焕尴尬地红了脸,又把勺里的粥和回去,慢慢搅动。
他不说话杨宣也没说话,只静静望着他看,从程焕乌黑鬓角到下巴尖,一寸一寸地往下挪,热粥散出来的热气让他低眉垂眼的脸看起来更柔和了几分,杨宣看着,不经意似的问:“叔叔今天没上班吗?”
程焕搅动的动作顿了下,微不可察的,他不自在地把头往边上偏了偏,说话都没什幺底气。
“今天公司检查电路,拉电闸停电了。”
他心悬着,生怕杨宣冷不丁再问出一句什幺话让他回也不知道该怎幺回,好在杨宣问完这句就没再出声,他松口气,等粥凉下来,没滋没味地喝完,又开始犯困。
“叔叔睡吧,反正要输液,明天早上才能回家。”
程焕看了眼,隔壁还有张空床,也就没多问,眼皮一闭,侧着身子睡着了,呼吸均匀,苍白的脸上逐渐泛出浅淡的红。
杨宣视线在他脸上梭巡一圈,最终落在他后颈明显刚留下不久的牙印上,盯进肉里似的紧盯着看了几秒,嫉妒的嫉恨的,也不知是对谁。
但这些情绪本就微末一点,且很快就一闪而过,杨宣闭了闭眼,再睁开时还是一向对程焕的温柔清澈,温柔地低头吻住程焕微微湿润的眼角,鼻尖抵在他后颈深吸一口气,温柔而无奈地叹息。
“叔叔又让人在你身上留下痕迹了啊。”
输完液,程焕气色明显好多了,第二天叔侄俩醒来早早就回了家。
程焕公司那边没请假,回家换了套衣服就出门上班了,病好了头脑也清晰,他还记得自己房间还狼藉一片,临走前特意把自己房间门拿钥匙锁上,然后开了车溜之大吉。
他完全鸵鸟心态,偏偏有人明面上不提起来,暗地里总要冷不丁给他一些格外明显的暗示。
程焕下班回家后杨宣正在书房用电脑,想着趁他没注意赶紧收拾一下卧室,把门一开,卧室里整洁明亮,床单是刚换的,地板上干干净净,没见着一个随手扔下来,盛满子孙液的套。
走之前确实是狼藉一片,只可能是杨宣在他走之后,找到钥匙开了门特意收拾的了。
程焕脸上烫红,恼羞成怒得想拿拳头往墙上狠狠砸几拳泄气,又怕动静太大让杨宣听见了,只能憋屈地坐在床上使劲砸枕头。
砸到一半脑袋里灵光一闪,又想起什幺,程焕倏地站起来跑到衣柜边去翻。
幸好,他藏在抽屉的那些小玩具没被人翻动过的迹象,程焕勉强有了些基本起不到作用的安慰。
晚上吃饭的时候也十分尴尬。
事情过去了一整天,程焕对那件事情的羞耻心到底消磨掉了一些,饭桌上也能主动跟杨宣说两句话,比如有关他运动会的事情,还有昨天在咖啡店,坐在杨宣对面的那个中年男人。
“叔叔在忙,我想着到楼下逛一圈等你忙完,结果在小区门口碰见了这个人,他说他是我舅舅。”
程焕把在忙这两个字恶狠狠嚼碎了咽下肚,回:“他说他是你舅你就信了?下回别随便跟着不认识的人走,万一他是坏人怎幺办?”
他语气没太重,他也没底气太重,偏偏杨宣听完就没话了,沉默看着程焕,这让程焕忍不住寻思自己说出口那句话,到底哪个字的语气没有拿捏恰当。
隔了好一会儿,杨宣意味不明地笑了。
“叔叔是还把我当小孩吗?”
程焕对上那双眼,讪讪地避开,不知道该回什幺。
“他说出了妈妈的名字和生日,还拿了照片给我看,那张照片里的人跟以前家里的照片的人长得一模一样。”
程焕哦了声,吃了会儿饭,以为杨宣没注意他了,这才忍不住小声埋怨:“你之前又没说清楚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