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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京城路迢迢(今天纯走剧情)

      这一头镇南将军府正因大将军吐血三升的意外人仰马翻,另一头早就在官道上跑了大半天的吴幸子终于安下了心,也有了闲情撩开车帘往外张望。

    原本染翠说好了要一起上路,然而事到临头,染翠却突然说要晚两日动身,骑马赶上他们也并不是难事,便约好了四日后在某个叫离水的小城会合。

    这条路吴幸子来回走过几趟,路上的景色大同小异,可或许是心境不同,这回他眼中所见的风景,比过往都要明媚许多。日光点点彷若沙金,在碎石上、杂草尖、大树梢、溪流间闪闪发亮。

    哇,姊姊你瞧,那儿有一片花海呢,不知道是什幺花?桂花也攀在窗稜边上,兴奋地指着远方随清风翻飞的婀娜艳色。

    这个嘛......薄荷的见识与桂花可以说半斤八两,自然也认不得那是什幺花。毕竟马面城中鲜少见到这好些娇弱美丽的玩意儿。

    那应当是鸢尾吧。吴幸子转头回道。

    俩小姑娘闻言,一脸崇拜的盯着吴幸子,听他温温柔柔解释:《神农本草经》有云:鸢尾为苦平。主蛊毒邪气, 鬼注, 诸毒, 破症瘕积聚, 去水, 下三虫。 生山谷。在这种非山非谷的地方有这样一片,应当是刻意植栽的。

    主子,您什幺都知道呢!薄荷忽闪着大眼,心里都快将主子给当神供起来了。

    不过是小时候读过一些,还没忘记罢了。吴幸子浅浅一笑。他包袱里有爹当年留下的几本书,其中一本就是神农本草经,乡下地方只有一个老大夫,偶有些小病小痛,向来是看好︵看的♂带vp章节的p?opo文他爹自行处理了。

    阳春三月、风光正好,南方暖得早,风里都带着草木花香,轻柔灵巧地拂过肌肤,留下一丝宜人的暖意。

    黑儿的车驾得极稳,主僕三人在车上只感觉到微微摇晃,并不令人难受,搭配着春风,着实令人昏昏欲睡。

    不知不觉,吴幸子就闭上眼睡去了。

    桂花小心翼翼替他盖上披风,与姊姊对望一眼后,白皙小脸上愉悦的神采迅速淡去。

    她们心里有些发怵,虽然离开时没遇上任何阻拦或麻烦,顺利得令人不敢相信,可一想到哪天被大将军找到时不知会被如何处置,就从背脊直凉到脑门,无法抑制地抖了抖。

    黑儿大人,你想,咱们能躲大将军多久呢?唯恐吵醒了吴幸子,薄荷桂花爬出车厢坐在黑儿身边,压低了声音问。

    你们用不着担心,该让大将军发现的时候,就会发现了。黑儿侧头安抚俩丫头,他自己心里也没谱,毕竟整件事皆由染翠与满月主导,他就是个皮偶,听命把事办好,职责主要还是保护吴幸子的安危。

    俩姑娘粉嫩的小脸蛋,因他的话更苦了点,彷彿吃了上百斤黄莲似的。

    希望大将军别太生主子的气。末了,薄荷只勘说了这幺一句。她们是见识过大将军浴血杀敌的模样的,容貌还是那样精緻好看,有如玉人一般。可气势却好似地狱爬上来的恶鬼,就是瞧上一眼也令人不寒而慄,生怕自己的魂魄都被揪去嚼碎了吞掉。

    无须畏惧。黑儿想,再怎幺着还有个满月挡在前面呢。

    四日后,主僕几个与染翠在约好的地方碰上了面,并在他的提议下,暂时停留下来逛了逛花鸟市。离水的花鸟市三年一次,每回不只有奇花异草,就是市集上的鸟儿种类都特别少见,会热热闹闹的办上十日,称得上南疆最负盛名的大活动。

    莫怪染翠特意选了这座小城会合,应当是要让吴幸子散心的。

    儘管当初下决心离开时,吴幸子早将马面城的一切都抛到脑后了,他不能说完全没有留念,却未曾有过一丝后悔。即使关山尽的影子在他心里依然那般活灵活现,他仍没想过要若是留下会如何。

    只是,有时夜里入睡后,他会有种自己被搂入一个温暖又熟悉的怀抱中的错觉,接着他便会从睡梦中惊醒,下意识伸手往身边抚摸,又因触手的凉意发抖,辗转反侧了大半夜才勉强再度睡下。

    可他想,这终究会过去的,毕竟离开马面城也好一段时日了,关山尽应当早已带着鲁先生返京述职了吧?也不知是否会在路上撞得正着?想着想着,心里不免有些忧怵。

    似乎是看透了他的惶然,染翠并不催赶大伙儿上路,他本就是个八面玲珑又长于款待的人,离水虽是个小地方,却有不少名胜风景能游玩,不知不觉就待到花鸟市结束,游客都散尽了,吴幸子才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待了这幺久,把离水里里外外前前后后都走了个遍,对关山尽的思念也淡去了许多。

    等他们再次上路,眼看都是三月底了。

    这时间有些微的尴尬,他们很快便收拾好行囊,又继续往京城前进,少则两个月多则三个月就能到达京城,染翠还地给他几本鲲鹏誌,要他多认识些鸽友

    说到认识新鸽友,吴幸子自然是满心乐意的,这京城版的鲲鹏誌可不得了啊!先不论上头各有千秋的伟男子,无论家世、学识、品行都是百中无一的顶级良配。

    深知他喜好的染翠还捂着嘴笑道:吴先生放心,这本鲲鹏誌是染翠特意挑选过的,都是鲲中豪杰、鹏中栋樑,你儘管寄信,无论咱们在那儿,都能回到你手上,壮壮鲲鹏宝鉴的声势。

    先不论鲲鹏宝鉴究竟是啥,被看透的窘迫让吴幸子一下子连颈子都红透了,三两天不敢认真翻阅鲲鹏誌,就怕自己心思猥亵,看着这些好男人或俊美或英挺的容貌,想的都是那些个鲲鹏栋樑与豪杰。

    可困扰他的倒不是这些鲲鹏们,而是清明眼看就要到了。

    慎终追远对吴幸子来说是大事,毕竟两家祖宗都靠他一个子孙供奉了,无论清明或年节都不能落下,否则祖宗们肯定会入梦拎着他耳朵骂人的。

    清城县就在上京的路上,回去扫墓也不麻烦,只是……吴幸子蔫答答地缩在马车一角。

    他还记得关山尽说过清明要陪他回家扫墓,不过他没等到那天就远走高飞了,可他的根依然扎在清城县。虽然他心里认为关山尽不会刻意找寻自己,毕竟有了真正的月亮,哪还需要一抹水中倒影呢?

    却不知为何,他莫名有些心虚。离开前一夜,关山尽曾经那样给他承诺,就算不是真心,但被他下了如此面子,说不定会生他的气?要是真生气了,关山尽保不定会直接在清城县等他回去扫墓......肯定一堵一个準,吴幸子无论跑去何处,都不会忘记自家祖坟的。

    他心里焦急,几次想开口与染翠商议,但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这样拖拉了几回,人都已经到清城县郊外了。

    吴先生。这日,染翠突然问道:再几日就是清明了,你打算回家扫墓吗?

    没料到有这幺一问,吴幸子愣了愣,接着用力点头:要要要!嗳,我先前一直想同你商量这件事呢!

    商量?染翠歪歪头,接着笑开。您是怕关山尽在清城县等着你吗?

    一语中的。

    吴幸子搔搔后颈,偷偷左右张望了几眼,确定俩丫头都不在车中,清脆的笑语从车帘外传入,显然又看到了什幺有趣的事物,正缠着黑儿要他解释。

    让你见笑了。吴幸子神色赧然,半垂着脑袋:我也知道自己想多了,海望有了鲁先生,现在正是春风得意之时,又怎幺会花时间在我这样的人身上呢?但是......

    他说,要帮自己守坟。吴幸子心头一痛,伸手在胸口揉了揉。

    倒也不是多想,镇南大将军为人如何,也算有目共睹。染翠语带讽刺,末了冷哼一声,朝车帘的方向瞪了眼。

    大将军对心悦之人向来宠溺有加,确实有目共睹。帘外,黑儿低沉稳重的声音不鹹不淡地应了声。

    就算知道自己要是被大将军抓回去肯定没好果子吃,黑儿还是见不得染翠时不时戳主子脊梁骨。

    哼!染翠啐了口,看向吴幸子时又换上笑容。这样吧,咱们晚两天趁夜去扫墓?吴先生会害怕吗?

    怕倒是不会的。吴幸子摇摇头,心里依然有些过意不去,无论是对染翠黑儿薄荷桂花,还是对祖宗们。

    不过,眼下看来这是最安全的,他要是真的光天化日回到清城县,难说会不会旁生枝节。

    既然议定,染翠算了算时间,索性让黑儿绕了点路,到不远的兴宜镇玩两天。兴宜这个地方产桐油,漫山遍野种植的都是油桐树,这个季节正在开花,油桐花色洁白,花托浅红花心嫩黄,长起来一簇一簇的,远远看去彷彿被白雪覆盖,不少文人墨客会特意到兴宜赏桐花。

    儘管清城县离兴宜镇并不远,坐牛车大概三日可到,骑马更只需要一日半左右,他自然也听闻过兴宜的春雪奇景,却一直未有幸得见。这时听染翠的安排,不由得雀跃了几分,先前的不安瞬间就消散大半了。

    兴宜确实是好地方,油桐花更是美不胜收,染翠提着竹篮带着点心,拉着吴幸子就往山里钻。

    黑儿倒是很放心染翠,并没有跟上去,只交代了薄荷桂花服侍好吴幸子,转头人就消失得不见蹤影了。

    染翠对此冷淡地哼了声,皎若春华的面庞流漏些许的不以为然与气愤,可很快又收拾得乾乾净净,熟门熟路地陪着吴幸子主僕在山上踏了整日的青。待夕阳西斜,他们回到客栈的时候,黑儿却还没回来。

    哼,这家伙的嘴巴就该缝起来。染翠冷笑数声,显然是清楚黑儿的去向,他脸色不好看,薄荷桂花也不敢多问,拉着主子回房梳洗去了。

    黑儿这一离开,竟消失了将近四天,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苍白,似乎是累着了。

    染翠一看到他回来,走过去伸手就是一拐子,黑儿虽然疲倦但身手依然敏捷,一侧身便躲开来,谁知道染翠压根是声东击西,一脚踹在黑儿膝窝,铁塔似的男子晃了晃,险险摔倒。

    不亏是头狗子,忠心耿耿啊。染翠笑靥如花的啐了句,伸手扣住黑儿的下颚瞇眼道:你要是坏我好事,别怪我心狠手辣。

    你想太多了。黑儿累得脚步虚浮,已然没有精力应付这狐狸似的鲲鹏社大掌柜,淡淡地扯开他的手,走到已经被吓傻的吴幸子面前。主子,我打听过了,这几日大将军都在清城县,看样子会待上大半个月,夜里也有人守在墓地里,我看......回去恐怕是很难了。

    他倒有闲工夫。染翠撇撇唇,他们正在吃饭,他拿起筷子挑了颗宫保鸡丁里的花生米放进嘴里。

    黑儿你先坐,吃饭了吗?吴幸子连忙招呼黑儿坐下,薄荷则机灵地布上了碗筷。

    多谢主子。黑儿端起碗就扒饭,后头的事该怎幺做自然有染翠拿主意,他也没打算多说话。

    这顿饭还是吃得很畅快淋漓的,毕竟吴幸子在用饭的时候很难思考太难的事情,他惯常是吃饱了再想。

    染翠看看吴幸子,再看看黑儿,挑起唇角又不知心里打什幺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