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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送来的是五张大雕图

      初十来得很快,当天吴幸子天还没亮就醒了,里里外外将屋子扫了一遍,将桌椅橱柜跟床都抹得发亮,接着跑去后山的瀑布沐浴净身了一番,这才满心雀跃地雇了柳老头的牛车前去鹅城。

    一路上吴幸子几乎都坐不住,胃里像有小蝴蝶在飞,直到柳老头第三回瞥他时,吴幸子才发现自己正在哼曲子。

    但他懂得曲子不多,全是以前父亲还在的时候教他读的话本,也不知道为啥他哼起了窦娥冤。

    脸颊霎时窘迫的红了,他搔搔后颈,勉力装作若无其事地看着已经看熟的景色,心却控制不了早已飞进了鹅城的骨董舖子里。

    这段路程,大概是吴幸子一辈子熬得最难过又最愉快的路了,刚到城门口他就急匆匆跳下车,问柳老头:柳叔,您想在鹅城买点什幺吗?

    柳老头咬着烟管,淡淡看着彷彿兔子似几乎在原地一跳一跳的吴幸子:这倒没有,你要是有事需要久待,我等你便是。

    没事没事,我就是去拿个东西,拿了就回去吧。吴幸子用力点了几次头,转身飞奔而去。

    柳老头一管菸还没抽完,吴幸子就抱着一个不大不小的油纸包回来了。

    柳叔,这给您嚐嚐。爬上牛车,吴幸子从怀中摸出一个小油纸包,摊开来是四块精緻的点心,柳老头露出些微的讶异,看了看吴幸子又黑又亮的眸子,跟脸颊上的红晕。

    那柳叔不客气了。虽然不知道吴幸子哪里来的点心,但柳老头知道他不是会做出坏事的人,也就掂了一块吃。

    吴幸子小心翼翼地将手上那个大的油纸包端端正正放在膝头,上上下下摸了好几回,彷彿在抹平什幺看不见的皱褶,整个人愉快得都要飞起来一般。

    待回到青城县,吴幸子将点心全给了柳老头,还约好了明天再去鹅城一趟,这才抱着大油纸包脚步轻快地离开。

    柳老头目送着向来安静内敛的吴幸子异于寻常的背影,闷不吭声地趴搭趴搭抽着菸。

    回到家,吴幸子首先打了一盆水将自己全身擦了一回,接着洗了两次手,用乾净的麻布擦了又擦,确定手都乾了,这才谨慎地将油纸包摊开来。

    里头,是一本书。

    不算太厚,大概有百来页的样子,书册的封面简单大气,龙飞凤舞地写着鲲鹏誌三个字。那字看来就很好,骨架匀称、气势恢弘,严谨中带着一抹随兴,吴幸子轻轻用指尖来回摸了这三个字好几回,指尖都微微颤抖。

    纸也是极好的纸,吴幸子认不出是哪种纸,但摸起来有些绵帛的轻柔触感。

    深吸一口气,他正打算翻开书页时,突然又想起了什幺缩回手,跑到门边确认门闩已上,又跑去窗边确定捂严实了,这才拍着胸口回到桌边,终于翻开了那本鲲鹏誌。

    西方极乐世界也不过如此吧!一刻钟后,吴幸子脑子里只有这个想法,整个人晕乎乎的,笑得像喝醉了。

    鲲鹏誌一共有百二十页,除去头尾四页,每一页都是一位男子的画像及资料。

    有些人鉅细靡遗地将自己的好恶兴趣、穿着打扮、家庭背景都交代了,有些人则含蓄点只说了自己的名字及喜好。

    吴幸子在第九十六页看见自己的画像。

    那不是原本他交上去的,似乎是染翠另外找了专业的画师重新临摹,将吴幸子画得活灵活现,几乎能从纸上走出来。他羞怯又得意地摸了又摸,心想自己其实长得也不算差了,这回说不定真能找个结契的对象过日子。

    不知不觉,吴幸子已经把自己想在四十岁生辰当天自杀的事,给忘在脑后了。

    其他男子的画像看来也都是专业画师画的,鲲鹏社做生意很细緻,看来是真心实意的打算替男子们牵姻缘。

    吴幸子粗粗翻了一回后,便从头开始一页一页细看。

    直看到天色昏暗,再不点灯就啥也看不清楚,吴幸子才不得不放下鲲鹏誌点灯,并摸了摸自己咕噜咕噜直叫的肚子。

    随意煮了一碗麵,卧了个鸡蛋放了两把菜,他吸哩呼噜填完肚子,便又栽回鲲鹏誌中

    待到吴幸子选定了五个人,又肠枯思竭地写了五封信晾乾捲好后,人已经睏得快睁不开眼了。然而,心情的雀跃却让他躺在床上硬是大半夜睡不着,直到远方隐隐传来鸡啼,才终于昏睡过去。

    第二天,柳老头看到吴幸子双目微肿满布血丝,却气血饱满的样子,微微蹙了眉却也没说啥,只是塞了两颗槓子头跟一颗鸡蛋过去,要吴幸子在车上好好吃一顿。

    一到鹅城,柳老头照例在城外树荫下等,吴幸子招呼了声脱兔似跑进城里。

    比昨日等了稍微久了些,直到日头微微偏斜了,他才匆匆忙忙地回来,手上抓着一个大包袱。

    柳叔,让您久等了。吴幸子双眼晶亮全然没有过去那平静得有些沉闷的模样,掏出了两个大肉包子跟一竹筒凉水递过去:您吃,这包子可美味了。

    心里总觉得有那儿不对劲,可柳老头还是没问,接过包子跟凉水道了谢,便赶着车子回清城县了。

    回去的一路上,吴幸子又控制不住地哼起了歌,回想起在鲲鹏社飞鸽传书时,伙计的交代:爷,这信呢一般是三日来回,像您这样早起就来寄信的话,两日就能收到回信了,请记得来取啊。

    一定一定。吴幸子点头如捣蒜,直到鸽子的身影消失在天际才收回视线。

    他心里都计画好了,虽然鲲鹏誌上有许多人让他心动,但他也知道自己年纪大了,又家无恆产,身为一个师爷顶多就是饿不死而已,要是太过眼高手低,恐怕只是浪费飞鸽传书的钱,还给自己添堵。

    这五人是他精挑细选的,年纪都跟他差不了太多,最小的一个也三十有四了,全都读过书,其中两人甚至有秀才的功名在身,住得离他也不远,飞鸽传书点都在离鹅城一天距离远的香城。

    五人都是孤家寡人,既无高堂也无兄弟姊妹,从面相看来皆是忠厚老实之辈,其中一个长得还颇清俊的。吴幸子私心是希望能与清俊的那位公子交上友。

    这等待的两日,吴幸子整个人都飘飘然的,笑容也多了,也更加招人喜欢了,张捕头甚至还在第二天中午时,递给他一碗羊肉浇头的豆腐脑,鼓励似地拍拍他的肩,让吴幸子受宠若惊,吃得满嘴香滑。

    可这时,他没回味过来,为啥张捕头特意来鼓励他,不过就是个飞鸽交友不是?

    待到吴幸子收到回信,兴沖沖回家关好门窗展信欲读时,他整个人愣了一下,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幺。

    他先将五封回信都拆了,一张一张摊平,脸上的笑容还残留着,僵硬得有些怵人。他揉揉眼,深吸了一口气,双手颤抖地将信一封封再捲起来,整整齐齐摆在桌上,起身去厨房煮了一碗麵呼噜呼噜连汤吃完后,再次回到桌前将信摊开。

    随着画在信上的条状物在眼中显型,吴幸子的眼睛越瞪越大,几乎都要滚出眼眶了。

    他猛地抽了一口气,眼前瞬间一黑,彷彿晕过去了片刻。然而他的手依然坚忍不拔地将信全摊平。

    这是怎幺一回事!

    这究竟是怎幺一回事!他眼前这......这......这不会是五张男人那画儿的图吧?!

    吴幸子整个人几乎要疯了,他努力回想自己写了些什幺,貌似:这位公子请恕敝人冒昧,鲲鹏誌上乍见公子风姿不由心生嚮往,望能与公子飞鸽交友,许能成就一番美好姻缘。

    当然,他觉得自己写得有些直白了,寄信的时候也怪不好意思的,但又想着万一诚意不足,让对方以为自己只是单纯想交友,那就失去他花这笔钱的用意了。

    难道,他太直白了吗?

    吴幸子抓着五封回信,全身抖得牙齿都喀喀响,好半天才缓过劲来。将手上的信一放,他又钻进厨房里煮了一大碗麵,呼噜呼噜的吃光了才回来。

    两碗麵下去,他肚子胀得发疼,人总算冷静了些。

    这时候,他也才能仔细品味这五张男根图。

    不得不说,这技法还真是......令人惊艳啊!栩栩如生彷彿都能感受到体温了。

    吴幸子有些怀疑,总不会这五张图也是由鲲鹏社的专业画师重新临摹的吧?若真是如此,那五十文钱交得实在物超所值啊!

    都说世上有多少人,就有多少种相貌,各花入各眼。但吴幸子没想过,原来男根也是人人不同的。

    先说第一张吧,看来乾乾净净的,前端褪下的皮露出了圆润的头部,那一道裂缝带点粉嫩,看来就是没有用过的模样,恐怕连自渎也少,吴幸子自己也是这种型的男根,但少了一些分量。

    第二张呢,看来就粗壮了不少,茎身上的青筋微微浮起,有些张牙舞爪的模样,头部稍大、根部较细,长度似乎没有第一张的长,顶端的裂口微微张着,吴幸子看了两眼,不自觉嚥了口唾沫。

    第三张则显得有些细小,正是属于那位清俊公子的阳物。然而,儘管没有前两张的粗长,却也是生得极为好看的,彷彿一块美玉雕就而成,从根部到顶部,连顶端的裂口都细緻温润,半点瑕疵也无。

    吴幸子不禁讚叹,那画师的技法真好,竟能将男根画出玉石的质感,他都想伸手摸一摸了。

    第四张则有些不同,皮的部分略长,将头部给遮挡住了,只隐隐绰绰地露出点顶端裂口,既粗且长但没有第二张的狰狞,可根部毛髮茂盛,画师还特意画了一片戚戚芳草呢,看来狂野不羁,蹭在细嫩的部位肯定痒丝丝的。

    吴幸子不由得调整了下坐姿。

    最后一张让吴幸子大开眼界,同样大小的信纸,几乎要画不进完整的阳根,沉甸甸的重量几乎破纸而出,双球也是饱满沉重,头部几乎像个小鸡蛋似的,浑圆粗壮。整个阳根还不是笔笔直的,而是有些往上弯。

    吴幸子呼吸都粗重了起来,有些慌张地将信纸放下,不住地搓揉双手,彷彿有什幺炙人的温度残留在手心里。

    他依然没搞懂,为啥飞鸽交友会收到这样如果└你喜欢本站一定要记住网址哦的回信,难道是什幺惯例吗?低头瞄了自己裤裆一眼,吴幸子全身烫得不行。

    这这这,要他画下自己的阳物当回信,他可做不到啊!外头的世界实在让一辈子长在穷乡僻壤的吴幸子招架不住。

    但虽说是招架不住......吴幸子盯着五封回信,咕嘟嚥下一口唾沫。

    他的身体有些蠢蠢欲动,彷彿有什幺火焰在下腹燃烧,隔着裤裆已经能看到微微抬头的小幸子了。

    有些焦躁地站起身绕着屋子走了两圈,下腹的火非但没有偃旗息鼓,反而越加的火热朝天。

    他推开窗看了看外头,天色已经暗了,也不会有人再来拜访他了吧......

    如此想着,吴幸子深吸了口气,再次确认门闩与窗钩都上实了,这才带着五张阳根图跟蜡烛,走回房间里,把下半身脱个精光,躺上了床。

    说真的,吴幸子眼看要到不惑之年了,平日里却也几乎没有自渎过。这幺迫不及待可还是第一次啊......

    是夜,吴幸子终于尝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畅快欢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