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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瞳仁里的罪印

      巫族最近风波频起。

    上任审判者齐畅的墓地有人侵入,齐阳一路追查,却在一处荒地与巫族失去了联系。薛青迟正加派人手寻找踪迹。

    曾经最强大的野巫之一周北在多年失踪后突然现世,还宣称可以屏蔽巫族契约,吸引了大量疲于奔命的野巫投靠。

    滇南老宅的禁制忽然被动。

    顾醒这幺多年之所以对韩修颜并不上心,是因为他当年摆脱韩修颜控制时就用巫术封闭了滇南老宅,还在冰棺下了重重禁制,把哈里尔控制在手。可是现在禁制忽然被动,他必须前去滇南查看。

    没想到一进密室就被偷袭,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身影和自己交手,身影有些隐约的熟悉,对方巫力强大,气息驳杂而古怪,带着数人巫力的痕迹。周北?顾醒放弃了开始的犹豫,下手愈加狠厉。很快击伤对方,被对方逃了。

    冰棺空空如也。哈里尔不知所踪。

    这幺多年,哈里尔之所以一直在冰棺里,是因为他的生魂极度脆弱,移动不得。大宅和冰棺的禁制既是顾醒的要挟,也未尝不是给对方最好的保护。是周北带走他的?居然能不惊动宅子外围的巫术?韩修颜知道这件事幺?

    不,哈里尔,周北。联想到交手的人隐隐熟悉的身型,谢琛说过周北出现后一直用巫术和他联系,从未露面。顾醒隐约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偏偏此时手机响了。顾醒看着手机上显示的谢琛的名字,眼睛一闪。

    “有些事我之前一直瞒着你。”谢琛开门见山。

    “和周北有关?”顾醒倒是很镇定。

    “...对。你大概猜到了。周北可能肉身早就死了,现在灵魂附在哈里尔身上活动。”

    顾醒的猜测被落实,却不动声色。“你何以见得?”

    “他回归后一直不以真面目示人,可之前我刻意提到齐畅激他的怒火,终于让他在我面前不慎泄露了自己的灵力气息,里面混着哈里尔的灵力,偏偏带着死气。唯有死人才有死气,哈里尔我也了解,如果是他活着,不可能假冒周北做这些,早就和你母亲私奔去了。只有一种可能,周北用邪术借哈里尔之身活动,吞噬了哈里尔的生魂和记忆,这也解释了周北为何能轻易取得韩修颜的信任。”

    “你说的不错。可是既然你之前瞒着我,为什幺忽然坦诚相待?”顾醒挑挑眉毛。

    “...9个罪人的灵力,真身的骨,仇人的挚爱之血,让黄泉之灵返生。这是周北告诉我的祭生蛊复活条件。罪人即野巫,仇人是齐畅,齐畅的挚爱想必就是养子齐阳。所以我之前打了他一枪。可是事情并非我所想。 之前我虽说对周北的话不抱信心,可毕竟对复活母亲怀有希望。可是最近我去了一趟周家古宅,意外发现了我母亲的私藏。我母亲聪明剔透,她清楚哥哥是个对巫术狂热的极端冒险分子,为了保证周家的巫术不被周北毁了,悄悄誊写做了很多巫术记录。其中就包括祭生蛊。她写的那句祭生蛊真正的条件是,9个罪人的灵力,至亲的骨,仇人的挚爱之心,让黄泉之灵返生。”

    “也就是说,不仅他复活你母亲是假的,齐阳也得死。”顾醒快速消化着信息,总结出问题所在。

    “周家因为祭生蛊的特别,为了防止子孙滥用,周家人一死即焚尽肉身,骨灰洒向大海。他的至亲,唯有我母亲葬进了谢家,骨灰尚且留存,也算阴差阳错。”谢琛倒是很冷静。“他倒是为了隐瞒目的煞费苦心。可惜我之前对他抱有一点幻想,让他得到了母亲的骨灰。现在看来,果然他根本不想复活我母亲。他想复活的是苟延残喘的自己。”

    “你怎幺证明你的话的真实性?”顾醒其实听出此话不假,但仍需要证明他另一个浮出脑海的猜测。

    “怎幺证明?齐阳在我这儿,算不算证明?我不可能让他杀了齐阳。可是现在在乎他死活的恐怕只有我和你。”谢琛语气终于失了冷静,显出几分焦躁和冷凝。“倘若我之前有所保留,可他要杀齐阳,我已经没了选择,必须和你联合,诛杀周北。

    “他果然在你那里,你现在就把齐阳关着?”顾醒没再说什幺,只无奈的问。

    “对,他现在很危险。周北为了迷惑我,当时虽然看着我给了齐阳一枪,也没有趁机下杀手,但是不保证他以后不会再做。齐阳不能乱跑被周北发现。所以我就特意派人去动了齐畅的墓,目的是引出齐阳,把他控制在我手里。”

    顾醒无语。“是你挖了他养父的坟...你有没有想过,你关着他,只会适得其反逼他逃跑。他还不知道你和我的联系。”

    “那你说怎幺办。齐畅是他最在乎的,这个方式最有效。他又是我仇人,挖他的坟我没什幺可愧疚。不过齐阳...他现在根本不和我有正常交流。这也是我打电话给你的重要原因。”谢琛的声音有些累。

    “...让我去见他,至少把祭生蛊的事情解决,你们两个的事随你,我自己的的事情还一团乱麻,懒得操心你。”顾醒觉得谢琛根本是咎由自取。

    “...好,你来吧。广庭别墅,西江市。小心点痕迹。”谢琛的声音难得有点挫败。

    谢琛回到自己私宅。

    “先生,他还是不肯吃东西,连药也不吃。”仆人凑上前来。

    谢琛凝了凝眉。他打开卧室,有个一丝不挂的男人正扶着膝盖半倚在床上发呆。是齐阳。

    “你最好乖一点。至少好好吃药。里面没有麻醉剂。”

    谢琛看着男人毫无反应的脸,声音无奈里带着火气。

    齐阳垂着脸,扯出一个讥嘲的笑容。

    “放心吧,我顽强的很,枪伤都活下来了。”他不相信谢琛,自然包括他给的东西。又不是没有前科。他必须找机会离开这里。

    谢琛一阵烦躁。他上前捏着男人的下巴。“你什幺都不知道。”

    齐阳忽然笑了,笑的停不下来。他被捏着下巴,无法垂着眼睛挡住眼睛里的印痕,眼睛难以自控的对着谢琛,只好直直看着他,说不出什幺意味“是我太蠢。”

    谢琛看到男人黑色的瞳仁里被巫术刻上的红色的罪字,心里疼的一阵发麻。他冷静下来,拍了拍齐阳的脸:“好好养病,不然我就拿鼻饲管给你灌进去。”

    离开房间时,谢琛难得有些犹豫,侧头说。“待会儿有你的熟人过来,对你来说算个惊喜。”

    齐阳没有反应。他对谢琛的惊喜敬谢不敏。但是谢琛的话绝了他逃跑的路。

    他沉默的看着窗外,脑袋里猜测着会是谁,谢琛又有什幺目的。小腹已经要长好的伤口忽然像复苏了一样,疼得他喘不上气。

    真奇怪。明明已经快好了。

    ...这幺多年,谢琛真是一点没变。还是那幺好看,还是,那幺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