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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奇英俊的大叔,成为公园中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好在,他们不关心当地吃喝玩乐公众号,并不知道自己成了网红。

    第四个星期,也就是上个星期,相较而言乏善可陈。逢康司祺有一个小的文艺沙龙,聚集一帮类似墨主任那样的人,名为交流,实为互相满足彼此高谈阔论的心理需求,各自扯一扯自己的逻辑,吹一吹自己的观点,当面都为对方鼓掌,背地里使劲儿吐槽。

    康司祺跟去,听得哈欠连连,最终以一顿路边烧烤夜宵结束约会。

    至此,多少算是有来有往了,康司祺对一个人花功夫的耐心也快触到了天花板。没想起这份关系的实质时,他碰不到人也不感到要紧,那天想起来了,就有几分不耐烦。何况——一个月了,踹开许意,他可谓清心禁欲。

    这事儿该到头了。

    涂玉晴很利索,周四抽了时间亲自去打扫康司祺指定的老房子。

    那是一栋名人故居,康司祺买下它,就跟在公司对面建茶楼一样,纯属个人喜好。约庄泽去那里,也算投其所好了,他自认称得上“非常用心”。

    然而星期五早上,他发出信息,半分钟后,却收到意外回复:今天可以取消吗?有事。

    第九章

    当然不可以。康司祺的视线在对话框页面停顿良久,手指上下滑动了几次屏幕。他感到有几分不悦,但上够不着生气,下踩不到失落,悬在一个中空的位置,滋味不分明,可谓陌生。

    最终,这条信息他没有回复。

    下午三点半,他离开公司,前往瑞安里。那老房子他自己挺喜欢,平时放着当摆设,空荡荡的。唯有一面墙修成了酒柜,摆满葡萄酒,分产区和年份陈列,数量之多、款式之齐全,随便放出去都是惊人的。它们安安静静被藏在这里,和整个老房子一样低调。偶尔,康司祺会自己在这房子里安静休息一阵子。

    既然收拾过了,今天也没有浪费的道理。他吩咐司机明天再过来接他,自己留下。

    涂玉晴在冰箱里置备了新鲜的菜,还有供冰镇葡萄酒的冰块。窗边桌上的花瓶里插了花,窗帘半开,午后阳光洒进屋子里,意境十分美好。甚至,还有为烛光晚餐准备的蜡烛。

    康司祺往冰桶里塞了瓶白葡萄酒,然后拿一本杂志躺在迎向窗口的沙发上。看书是为催眠。果然,读不到三篇文章,就来了睡意,他得以安然入睡。

    康露洁几个月前的担心,到现在还有效。康司祺的睡眠质量的确大不如前了,自律在大多数事情上有用,但它无法完全抵抗人类身体机能变化带来的反应——他失眠,不是因为压力突然加大,不是因为有事缠身,仅仅是因为身体睡不着。宇宙对万物都设定了某种规律,每个生命都遵从这种规律,无法超脱。

    他难得这样无思无虑睡上一觉,再醒来,已是夜幕时分。

    从窗帘漏进来的,换成了幽幽的路边灯光。老房子位于闹中取静之地,此刻静谧得有些冷清。冰桶里的冰都快融尽了,白葡萄酒几乎泡在冰水里,孤零零的。他单手按一按太阳穴,坐起来开酒。

    勃艮第的白葡萄酒。他手里的收藏,每一瓶都价格不菲,无论怎样,自己喝一瓶都算奢侈。想了想,还是腾手拨下庄泽的电话,一接通就按了免提,直接问:“你真的不过来?”

    那边相当嘈杂,听起来乱哄哄的,庄泽似乎找了个相对适合说话的地方:“你怎么了?”

    康司祺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语气仍略带睡意:“什么?”

    庄泽:“我听你声音有点不一样。”

    “嗯。”康司祺抿了一口酒,拿起手机凑到嘴边,声音带笑,道,“想你。”

    三天不犯浑,全身细胞难受,说的就是康司祺。这种话,庄泽早就习以为常,遂熟练切换画风,十分配合地回:“想什么?”

    康司祺的气息略微加重,自带电流,嗓音低沉,如在耳畔:“想睡你。”

    庄泽无动于衷:“这条说过了。”

    康司祺:“说过了还说,可见迫切。”

    话音未落,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喊“庄老师”的,语气起来比他还迫切,康司祺一听就知道,这次通话要到头了。果然,庄泽半点留恋也没有,用正经人的语气交待了一句“忙着,回头联系”,就挂了。忙音在静谧中可够刺耳的。

    真是难取悦,比尤梓沂那样的女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到底没有把人催来,本该是一件挫败落寞的事,但康司祺放下电话,却莫名觉得欢乐,脑子里浮现出庄泽无话可说的样子,心下想笑。

    庄泽有一张温和如春风的漂亮面具,眼睛里时常透出一股以不变应万变的自信,最恼怒最无语的时候,也不过是收了笑容,珍惜表情。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康司祺有些着迷于看他不耐烦又要维持风度的样子,每当看到他无可奈何,就大有撕开他面具的快感。

    如今不用看,他也知道庄泽刚才露出了那样的表情,这就把什么挫败落寞都抵消了。约不上就约不上,反正都是迟早的事,就当过今天放过他。

    然而,他是大方在心理和行动上都放过了庄泽,第二天却发现,庄老师一点没放过他——偌大一个c市,这么多房地产开发商,这么多关心社会矛盾的大学老师,这么多可以用来做课题样本调查的项目,偏偏是他庄泽,好巧不巧,选择了蒲安区那个跟康司祺有关的“联名上告”。

    上午九点,康司祺在一个名叫“良坡”的村里现身。一辆中等档次的奥迪车,直接停在村支书的二层自建小洋楼前。司机老林先下车去敲门,不一会儿,里面跑来一个开门的。只开了半扇,人从里面探头出来看,警惕地看着老林。

    “你是谁啊?我们家有客人,现在不方便。”

    司机皱了皱眉,谨慎着没有立即自报家门,回头看了看车里。

    康司祺亲自下车,大步走上前。今天他穿得随意,看上去比正装在身要亲和些,脸上还挂几分笑容,总算没把开门的小年轻吓着,但也让小青年看出了这人是身份不低,态度客气了许多。

    “我们家早上来了几个电视台的,正在采访呢,大伯说谁来都要问问清楚。”

    康司祺低下头,看着他,笑道:“那你去跟你大伯说,老康在外面大榕树等他。”

    小年轻听了,一愣,双眼盯住康司祺,犹豫片刻,开口问:“你是康总吗?”

    康司祺颔首,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小年轻扶着门站了一会儿,仿佛有话要说似的,又不知在顾忌什么。踟蹰了更长的时间之后走了出来,掩上门,低声道:“里面采访一直在讲你呢,我是今年才回村里的,不太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刚才听得乱七八糟的。”

    康司祺轻笑:“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