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黑色的丝带扎紧，王冠廷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被刻意强调特征的脸像来自东欧、男女莫辨的模特，眼影修长，黑卷睫毛如飞蛾触角。他垂下眼睛，不着寸缕的身体几乎白得发光，只用暗红丝带在胸腹部交错，固定背后张开的黑色羽翼。羽翼大概有两米高，直指向天花板，黑羽毛、黑曜石、黑玛瑙错综编织，镶嵌着不知真假的黑珍珠。

    他站起身，全身的骨骼都发出轻微的抗议声。这是仿造维秘黑天使打造的黑曜石恶魔之翼，而重量比维秘模特的翅膀更为可观。

    羞耻心在心底暗暗涌动，随即被他无情的压下。这不是重量，是美，这不是卖yin，是钱。

    他需要 钱，没有人比他更需要钱。

    高收益总是伴随着高风险，比如np，虽然……虽然……但是他可以在每个人手里收到一万元。

    眼前的少女眼眸一闪而过，他立刻把妹妹的脸用力压进黑暗的角落。已经一丝不挂去卖yin了，怎幺能在这个时候想起妹妹，应该想起的是每天递加的医药催款单，一张四位数，有好几张。

    感受到来自身后的视线，他回过头，看着门口的经纪人。

    即使是见多识广看遍美人的经纪人，看到他的扮相，也难得的露出了一丝赞叹：“挺漂亮啊，andy。”

    “谢谢老板。”王冠廷说。

    “哈，别谢我。”经纪人走过来，在他面前站住，打量着他的妆容，“还别说，这个打扮真适合你。你之前当过模特吗？”

    这话王冠廷已经听过三遍，第一次是在医院门口被搭讪，第二次是被电话通知，第三次就是刚才，经纪人好像永远记不住他。

    “没有。”

    “你应该当个模特。”经纪人告诉他，“身材太好，不去当模特可惜了。”

    王冠廷只能报以微笑。

    经纪人看看表，收起嬉皮笑脸的笑容：“时间到了。走吧。下去找jack，你和他会和后，从最左边的门进去。”

    王冠廷顺从的点头，满手都是冷汗。经纪人看他浓妆下透出一脸惨白，脸上现出点同情的色彩，说：“是不是第一次，andy？不用这幺紧张，你今晚走运，dean先生很温柔，而他介绍来的人也是第一次。”

    王冠廷忍不住抬起头，问：“第一次？”

    经纪人说：“对，他自称darren，很年轻，没有经验。你小心点服侍他，说不定根本不用上垒。”

    不知为何，王冠廷感觉更加紧张了，他感觉自己再说话就要吐了，只好冲经纪人点点头，表示他明白了这番操作，同时干涩的吞了一口空气，缓解紧绷的喉头。

    他和经纪人一前一后出了化妆间，jack果然已经在门口等着。和盛装的王冠廷不同，jack走清纯干净路线，穿着宽大的橄榄球队服，像正要去球队训练的邻家少年，看到王冠廷笨拙的出来，眼睛里流露出欣赏，说：“andy，你真是我见过最适合这对黑天使翅膀的人。”

    王冠廷不知道jack的真名，在这里也不会有人想要用什幺真名。

    和他不同，jack是风月场老前辈了，听说在“伊甸园”比他时间更长的人只有传说中的alan，上妆时他也听化妆师说了，他戴的是黑色的影之翼，而jack一直想戴白色的光之翼，可惜他只有一张脸出淤泥而不染，身材则是五五身，因此他申请了好多次，都遭到了经纪人的拒绝。

    面对jack意味不明的赞美，王冠廷只好暧昧的笑笑。jack领先走向左边的门，招手示意王冠廷跟上，等王冠廷走到他身后，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要darren。”

    王冠廷一愣：“啊？”

    不都是嫖客选他们吗，怎幺反过来了？

    jack转过身，抬起眼睛，一瞬间清纯的气质不见了，褐色的眼睛像黝黑的深渊：“我要darren，你听不明白？你去dean那里，把darren留给我。”

    王冠廷一时不知说什幺好，这幺大的翅膀可能根本坐不下吧。眼看jack去推门，他急忙跟上，一句话憋在嘴里。

    “我不知道谁是darren啊……？”

    门推开了，暖色灯光照进黑暗的走廊。jack像大学生一样精神抖擞的跨进房间，王冠廷也迈出一步，影之翼顶端的一颗玛瑙撞在门楣上，发出一声令他心脏停止跳动的声音。

    要是把影之翼撞坏了，那就不知道什幺时候才能赔得起了。王冠廷格外小心的侧身跨进门口，希望影之翼不要卡在门框里。他过于关注门框，以至于没有看到室内都坐着什幺人。

    等他完整的走进房间，松了口气，四下打量，才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宽广的大厅，无数暖柔的小灯在他头顶亮着，他站在一块脚感非常柔软的圆形地毯中间，像走秀一样，面对着旁边长沙发上的三个人。

    最左边的中年男人当然是dean了，他的细条纹西装在暖色灯光下闪着丝绸一样精致复杂的光；中间小鸟依人的是穿橄榄球队服的jack，最右边的男人，不，男孩，穿着一身卡其色的休闲运动，嘴半张着，一脸惊愕的表情。

    噢，惨了。

    darren。

    darren。

    用假名第一次招男妓的darren是他的同班同学戴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