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PO18脸红心跳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第十三章

      只见沙堆竟起伏蠕动起来。

    转瞬之间、十多只体积异常的沙蜥从黄沙之下现身。

    “格瑞!”随着萨纳尔的呼声,灰狼一改之前呆傻无害的样子,如闪电一般出击,满是利齿的狼口,竟生生咬断了一只巨蜥的脖颈。

    身首分离。

    一时间血喷黄沙,将灰狼嘴边的白毛染的鲜红。

    格瑞嗜血凶残的样子几乎将除了萨纳尔的众人都惊呆了,平时如大狗一般温顺的草原狼终于亮出了他的利齿和隐藏在温顺外表之下的原始兽性。

    可当下没有多少时间留给众人吃惊,格瑞在解决一只巨蜥之后就成为了众矢之的,剩下的巨蜥虎视眈眈的竟将格瑞包围在其中。

    此时太阳西沉下去,最后一束光也被大地吞没,天幕渐渐黑下来。

    潜伏在沙丘之下的沙漠猎食者们也迎来了他们的夜宴时刻。

    那钦知道再拖下去,局势将再无回转之地。

    他一把从身边的骆驼背上取下长弓,背上箭筒,立于沙丘的最高处,一下竟抽出三支箭羽。

    这对那钦来说是个艰难的挑战,用三支箭在短时间同时瞄准三个移动的物体,同时还要顾虑到不能伤及正与目标物搏斗的灰狼。

    豆大的汗水从那钦白皙紧绷的脸颊上划过。

    “鹰神的传人都是最好的射手,那钦,好好拿起弓来,这是你的天赋,也是你的天职。”突然恩师班弩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在耳边响起。

    那钦聚精会神,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在短短的几秒之间,他在寻找着一个时机。

    突然格瑞撕咬着一只巨蜥转身面对着那钦,让出了一块区域,通人性的灰狼仿佛知道那钦已经将他身边的三只巨蜥锁定住了。

    那钦只觉得此时视野突然开阔敞亮起来。

    就是现在!

    他用力到被弓弦勒到变形的手指瞬间放开。

    三箭齐发。

    三声整齐的入肉之声响起,那钦那一颗被高高吊起的心终于安然落地,正当他准备放下弓时,只听身边不远处,突然传来萨纳尔几乎嘶吼的惊呼。

    “那钦!”

    他没来得及转身,一个巨大的阴影从身后将他笼罩,随即是一股怪力将他推到在黄沙之上,一张带着腥气的血盆大口眼看着就要咬上他脆弱的脖颈。

    那钦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濒死的绝望和恐惧将他笼罩。

    突然黑暗之中闪过一道银光。

    萨纳尔飞身而来,拔出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竟生生刺穿那只骑在那钦身上的巨蜥的咽喉。

    一时间鲜血四溅。

    那钦全身僵硬着,只听到身上巨蜥吼间混着鲜血、粘腻而痛苦的嘶叫声和那几不可闻的萨纳尔急促的喘息声。

    时间漫长的几乎要凝固。

    直到萨纳尔将死透的巨蜥推开到一边,那钦的世界才亮了起来,他才看清周围到底发生了什幺。

    萨纳尔手里握着他送给他的那把其貌不扬的匕首,刀尖还坠着鲜红的兽血。

    他跪在自己的身边,上衣几乎被鲜红的兽血染红,他壮实的胸膛不断的起伏着,耳边是那钦熟悉的喘气声。

    “那钦。”萨纳尔唤着他的名字。

    那钦此时才从刚才的变故之中回神,他全身是极度惊吓之后才有的无力与瘫软。

    萨纳尔伸出手来,几乎是用捞的,从被鲜血凝成块状的沙地里将已经瘫软如泥的那钦紧紧抱在了怀里。

    “那钦,”萨纳尔不停的呢喃着那钦的名字,仿佛抚摸珍宝一般,用拇指轻轻拭去那钦白皙脸庞上沾染的血迹。

    “我没事。”那钦觉得萨纳尔的状态有些不对,他拍了拍萨纳尔结实的背脊,轻声安慰道:“真的,一点伤都没有。”

    “真的?不骗我?”萨纳尔捧着那钦的脸颊,深邃的绿眼睛紧紧的锁定着那钦的,仿佛想从那钦的眼里看到隐藏的真话。

    “嗯,”那钦用力的点了点头,着急的解释道:“你不信,我脱给你看。”

    说完那钦就着骑在萨纳尔大腿上的姿势,着急又坦诚的开始解上衣的扣子。

    “咳咳。”乌其恩刚解决完一只巨蜥,卸下了箭筒,恰巧路过就看见了这一幕,“你们两,谈恋爱注意一下场合啊。”

    那钦闻言回过神来,后知后觉的停下手上解衣扣的动作,脸颊不明显的红了起来。

    苏米亚甩了甩染血的匕首,背上驮着一直已经死透的巨蜥,难得脸上露出点儿笑意道:“今天晚上看来可以饱餐一顿了。”

    牧仁就站在不远处,他手里还握着一把已经出鞘的匕首,刚刚在那钦遭遇变故之时,他刚拔出匕首,却被萨纳尔抢先了。

    他不认为是因为自己身手不如萨纳尔敏捷,而是萨纳尔那样奋不顾身、丝毫不需要犹豫和思考的本能让他先于自己,在那钦受到危险的瞬间就做出反应。

    他此时看着远处紧紧相拥的两人,心底甚至出现了一丝侥幸的安心感。

    仿若在他心里紧绷了近八年的一根弦,终于等来了可以放松的一天。

    八年了,那钦的身边终于出现了那个可以代替自己守护在他身边的人了。

    但是,在牧仁的心底里除了卸下重负的轻松感,竟还泛出了莫名的不舍。

    最开始,他只是将保护那钦当作使命,当作回报将军的一种方式,可在这八年的默默守护中,他亲眼目睹着那钦一人孤独而坚强的长大,他连自己也不清楚,八1.*  年后的现在,他是不是还是如同最初那般只是把那钦当作他的一个使命。

    不远处,以查干为首的三位镖师,也各自解决完剩余的巨蜥。

    看来大家都没有受伤,算是走了大运了。

    格瑞嘴边的白毛被染得红通通的,它慢吞吞的走到萨纳尔身边,想要蹭一蹭主人讨个抚摸,可居然被萨纳尔十分嫌弃的避开了。

    他呲着染血的牙齿,模样恐怖却十分委屈的呜咽一声。

    “阿尔呢?”那钦此时才发现他有好一会儿没见着猎鹰的身影了。

    他话音刚落,刚才变故的沙丘之下就传来一声响亮的鹰啼,随即是翅膀扇动,羽毛在空气中猎猎作响的声音。

    阿尔从沉陷的沙丘里飞起,落在了那钦的手臂上。

    它嘴里竟叼着一块残缺的青铜片,仿佛是从一块巨大的物体上掉落的一部分,上面甚至还有模糊的刻字。

    那钦请看手中的残片,正准备和萨纳尔好好琢磨一番。

    “你们看!”乌其恩的惊呼打断了那钦的思路。

    众人顺着乌其恩手指的方向望去,沉陷的沙丘之中,竟冒出些残缺的白色石柱,零零散散的分布着。

    仿佛是被掩埋在黄沙之下被遗弃的城池重见了天日。

    “这是?”牧仁皱起眉问道。

    “不可能,这简直怪异至极...”乌力吉双眼呆滞的摇着头,“克恩,奴跟着商队行商多年,从未见过个头如此庞大的沙蜥,更别说这些石柱了...”

    “提拉斯神殿。”苏米亚轻抚着下颚,“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是巴德玛史诗中提到的供奉初代狼神与鹰神的神殿。”

    “哦,你的意思是我们巴德玛的祖先是来自阿尔特沙漠里?”乌其恩兴味的挑着眉,仿佛故意与苏米亚作对一般反驳道。

    “不一定,”苏米亚冷峻的看着乌其恩,“这里可不一定是沙漠。”

    这里虽然即将靠近阿尔特沙漠的中心地带,可在千百年前,这里也许是绿洲或是草原,是巴德玛族人生存的范围。

    苏米亚是半个阿尔特人,在阿尔特的历史里有一种说法,巴德玛与阿尔特曾经是一个民族,因为内乱而一分为二,东迁的部分为巴德玛,两个部落最初战火纷纷,甚至禁止民商的往来。

    在之后的千百年里,又因为气候的变化,干旱加剧,草场沙化,中间竟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沙漠,更是在地理上阻断了两个部落沟通的可能。

    这就能解释为什幺阿尔特从来没有放弃过征服巴德玛的野望。

    但以上只是一种历史上的猜测,甚至是阿尔特内部主张侵略的官僚带有目的性的鼓吹。

    纵观古今,阿尔特人与巴德玛人延续着极其不同的文化,别说语言没有相似性,就连种族特征都是极不相同的。

    那钦静静的看着远处裸露的断壁残垣,他的神智仿佛被吸入了一个无尽的漩涡,他总觉得那里有谁在不停的呼唤着他。

    “别管这到底是什幺,”牧仁收回匕首,“顺着原本的路走就行。”

    “今晚就先在这里扎营,”萨纳尔有条不紊的说道,“为了以防万一,按时辰轮流放哨。”

    沙漠里的夜晚是寒冷凄寂的,即使是漫天的星辰也无法指引迷路的旅人逃离这一片死亡之海。

    半夜,萨纳尔在睡梦中察觉到身边的那钦似乎坐起了身来,他警觉着瞬间就被惊醒了。

    他一把抓住那钦撩着门帘的手腕,轻声唤着那钦的名字。

    那钦那双碧绿的眼眸此时没有了从前的神采,变得空洞又呆滞。

    萨纳尔轻轻摇晃着那钦的身体,拍了拍他的脸颊,“那钦,醒醒。”

    “萨纳尔?”在他不断的呼唤声中,那钦终于找回了神智,“我这是,怎幺了?”

    那钦皱起眉来,用力的揉着疼痛的太阳穴,“我好像听见有人在唤我的名字。”

    “我也听到了。”萨纳尔将那钦揽到怀里,“从拿到那块青铜片之后。”

    那钦闻言,从枕边拾起那块残缺的青铜片,此时帐中已经熄灭了烛火,那钦在黑暗中用指尖轻轻的抚摸着残片,突然他在一连串早已泯灭不清的刻字中,摸索到一个熟悉的字符,他震惊的确认了两三遍之后,才朝着萨纳尔道:“这上面有个很像Ω的符号,不会有错...唔...”

    那钦话还没说完,就被萨纳尔一把捂住了嘴。

    “外面有人。”

    萨纳尔的声音轻的好似要散在这静谧而紧张的空气里。